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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Fugitive·5

5.【一忘皆空。】

远处的钟楼有序地敲了七下，所有人终于可以摆脱露水深重寒凉的露天场地，往城堡的橡木大门走去。

哈利感兴趣地看着门边银光闪闪的铠甲，又看了一眼队伍最前面的格林德沃，不顾周围七嘴八舌的讨论，他和身旁的邓布利多正沉默地并肩走着。

他们穿过门厅，经过后边一道双开门进入豪华的餐厅。数以千计的蜡烛在半空中如同缥缈的云纱漂浮不定，点缀着星辰的礼堂被照得灯火通明，闪耀着银色光辉的点点星光映照着金制碟子和高脚杯，也牵制住哈利的脚步。

他停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试图寻找天狼星有没有在上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他在重复几次仰头行为后觉得自己傻透了。

他登上石阶，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就跟在他的后面，爆发出一阵讨论声。

“真不敢相信！”一个听起来大为震惊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克鲁姆，威克多尔·克鲁姆！”

“看在老天的份上！罗恩，他只是个魁地奇球员罢了！”

“只是个魁地奇球员罢了？赫敏——他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之一啊！”

“如果你把花在八卦上的时间，多花些在学习上，说不定你明年的考试还能多拿一个O！”

紧接着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似乎是女孩从口袋摸索出羽毛笔和羊皮纸递给男孩，那个被称作罗恩的男孩神经大条地尖叫道：“我真是爱死你了，赫敏！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哈利忍不住笑出了声，艾瑞克疑惑的转头看向他。

哈利轻轻摇头，他们正穿过门厅朝礼堂走去。霍格沃茨的学生都从他身边经过，一个留着传统黑人发型的男孩在他右边踮着脚跳上跳下，还有几个女生一边走，一边发疯似的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

“诶，真不敢相信，我身上怎么一只羽毛笔也没带——”

“你说，他会用口红在我的帽子上签名吗？”

“太荒唐了！”最开始那个训斥的声音又响起，带着些许高傲。哈利回头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却惊讶的发现那个穿着格兰芬多校服的女孩他在魁地奇球赛和对角巷碰见过。

再回神时，他发现霍格沃茨的学生都已经在自己的学院桌旁坐了下来，而他的同学正聚集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

在所有学生好奇的注视下，哈利暗骂这些人在德姆斯特郎没见如此尊重他，但还是缓慢地迈开步子，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身上扎满了审视的视线，他放任霍格沃茨的学生打量自己，在此过程中，哈利抓紧时间查看周围的布置。餐厅上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席。四个学院各有一个长桌，哈利在看见这些长桌时就明白这些人的想法，无非是拿不准应该坐在哪里。

不少人发出小小的惊叹声。他的相貌当然谈不上差，这毕竟是他十一岁时趴在镜子前研究了一整天的成果——如何让波特和布莱克的脸同时和谐地出现在他的脸上。这如今介于少年和青年之中的稚气面孔已经有了棱角之势，额前碎发因为低头的姿势微微垂下，隐约遮住闪电形伤疤。那双懒懒睁开的绿眼睛生得极漂亮，翡翠的眼底看着都赏心悦目。

想起那个格兰芬多的女孩，他带着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径直走向左边最远的一张餐桌，他听见身后有细微的抱怨声，于是回头冷漠地瞟了一眼，那些人瞬间就噤声了。

他们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向那片红色的海洋。

他紧挨着棕发女孩坐下，并向对方点头示意——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他脱下自己沉重的毛皮斗篷，露出里面穿着的血红色长袍。其他的学生也以他为中心分散在格兰芬多的餐桌。

艾瑞克抢在阿诺德之前在哈利的对面坐下。他跃过阿诺德不满的视线，不易察觉地朝斯莱特林那边看了眼，“你那膨胀的英雄情结还是让你一眼选中了格兰芬多。”

“哦，是的，没错，希望我的英雄情结不会毁了你的生活。”哈利快乐地说。

“你永远不会毁了我们的生活，尽管你的勇敢真是朝着我不认可的目标一路飞奔。”艾瑞克告诉他，拿起金色的盘子仔细端详。

在那边的教工桌子旁，一位穿着发了霉的旧燕尾服的人正中央的椅子两边各添加了四把椅子。

等所有的学生都落座后，教工们才进来走到主宾席上。走在最后的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布斯巴顿的校长——马克西姆女士有些不自然的走在他们前面，她的块头之大，是哈利这辈子从没见过的。直到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只有邓布利多一直站着，礼堂里渐渐安静下来。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幽灵们，还有——特别是——贵宾们，”他开始致欢迎词。他穿着一件绣满金色星星的紫色长袍，头发和胡须垂到腰际，半月圆眼镜架在长长的鼻子上，那双眼睛笑眯眯地望着所有外国学生，“我怀着极大的喜悦，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

哈利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邓布利多的欢迎词上，然而，他的思绪乱纷纷地一股脑涌满他的脑海，最后停留在教工席空着的座位。他知道莉莉·波特是这里的教授，结果这重要的三强争霸赛的开幕式上她却不在学校里，甚至伊恩·波特的身影也没有出现在礼堂。

他不禁怀疑波特一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最近的报纸上可没刊登这类引人恐慌的新闻。

争霸赛将于宴会结束时正式开始，邓布利多招呼大家尽情吃喝。面前的盘子里堆满了食物，阿诺德给自己盛了一些布丁，他从他的盘子里抬起头看向喝了一口咖啡后就盯着教师席的哈利，“你看起来非常不情愿，有人在南瓜汁里下毒?”

哈利的目光从教工席上空的座位移开，他摇摇头。教师席上一个个热切猜疑的目光也让他心里不由地生出一种烦躁。余光中，那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在正中央正盯着他，于是在这种尖锐的审视下他也回看过去，那抹弧度似是凝固在他嘴角。

湛蓝对上翡翠绿。相视一笑的情景让哈利的心脏无端不规律了一瞬。对他来说这极少见，是紧张？还是某种不好的预感？

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像詹姆斯·波特，即使做了调整，他依然可以从自己的倒影中看到这一点，亦或是从雷古勒斯时不时怀念的目光中看出，艾瑞克初见他时的惊讶也说明了这点。只可惜紧抿的唇不是像詹姆那样带着愉悦的弧度。他也知道自己拥有母亲的眼睛，活泼的生机的绿，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哈利的目光扫过所有教授，看见一个黑发女巫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一个有着长长的灰白头发的男人正瞪着他，他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却发现那个人脸上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伤痕累累，有种陈年朽木的感觉。他鼻子的一大块不见了。他的一只眼睛很小，黑黑的，很正常；另一只却很大，圆溜溜的，有种鲜明的亮蓝色。那只蓝眼睛一眨不眨的动个不停,上下左右的转来转去。

“他的脸是怎么回事？”哈利低声问道，棕发女孩顺着他的目光疑惑地看过去，然后带着一种敬畏的语气说：“噢，那是穆迪教授，他是我们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这些都是他作为傲罗无数次对抗黑魔法的印记。”

哈利看向她，女孩清了清嗓子，“我们见过的，赫敏·格兰杰。”

“噢！”阿诺德惊呼一声，“格兰杰？你是不是跟非凡药剂师协会的创办人赫克托·达格沃斯-格兰杰有亲戚关系？”

“不，我是麻瓜出身。”赫敏仰起下巴。哈利缓缓将视线从她长袍的“S-P-E-W”徽章上移与她对视，目光相对的一刻伤疤就传来阵阵的钝痛感，阴恻恻地渗进身体。

“抱歉，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好奇。”阿诺德嘟囔着说。

“没关系，你呢，你们叫什么名字？”

微笑攀上哈利的嘴角，发音准确的英语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哈里森，哈里森·布莱恩。”

他没有错过斜对面男孩惊讶的叫喊，他有着红色的头发：“那个格林德沃的教子？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格林德沃的教子？”哈利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有根拉紧的弦断了，他瞪大眼睛，“你是在说我？”

男孩被格兰杰用手猛地打了下脑袋，他不知所措地望向哈利，小声道，“他们……报纸上的人都这样说，你是他最喜欢的学生，甚至在出发前他还给你秘密训练。”

哈利勉强扯出笑容，说道，“很荒谬，看来英国的报纸也喜欢骗人的，他只是和我的家族有些来往而已。”

不等旁人反应，他迅速地指了指他自己的身旁，像是想把这件事抛之于脑后，“这个可爱的小傻瓜是阿诺德·沙菲克——”

阿诺德大声抗议，“嘿！”

哈利点头，“好吧，你是可爱的小绅士。不要让他参加魁地奇比赛，他甚至连自己的头往哪儿看都控制不了。”

阿诺德干巴巴地讽刺道：“哇，这话竟然出自一个喜欢把金飞贼吞进嘴里的人。”

哈利没理会阿诺德踢他的椅子，他觉得伤疤更疼了，“他的妹妹是乔斯琳，我们平常都更喜欢叫她乔伊。注意，别惹她生气，她有一箱的水晶球用来砸人脑袋。”

“艾瑞克·克里斯蒂安。”艾瑞克赶在哈利面前介绍了自己。

“我是纳威·隆巴顿。”一个带着孩子气笑容的圆脸男孩温和地说，哈利眼尖地看见艾瑞克拿着银叉的手颤抖了一下。

红发男孩这才勉强缓过来，他从餐盘里抬起头，“罗纳德·韦斯莱，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罗恩。你们刚刚好像谈到了魁地奇吗? ”

“是的。哈…里森是我们学校球队杰出的找球手，艾瑞克有时会替补击球手。”阿诺德说道。

“哇！那可真酷！”罗恩直起身子，几乎把高脚杯打翻。

“嘿，小心。”赫敏稳定住自己的高脚杯，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噢，对不起。”罗恩涨红了脸。

“罗恩，我很惊讶你居然连自己的手臂都控制不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罗恩紧张地咳了一声，“好吧，你的成绩糟透了，而且骑着扫把到处乱飞并不能提高你的智商。”赫敏说道。

“哎呀，我的天哪，”有个非常吃惊的声音响起，“莫非我们的小弟弟——”

“想加入魁地奇球队？”

一对红头发孪生兄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一边一个搂住恼怒的罗恩。

“好哇，你早该告诉我们嘛——”

“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呢——”

“住嘴。”罗恩涨红了脸。

“好吧，”孪生兄弟中的一个说，“我想，我们的小弟弟长大了——”

“有些事都不告诉我们了——”

“喂！住嘴。”罗恩又喊。

那两个人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其中一个好奇地看向没忍住笑出声的哈利，“你就是哈里森·布莱恩吗？”

“哦，是的，我是。”哈利收敛了笑容。

“这真是太酷了！”那个男孩说，“我是说，他们都说你是那个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私生子。”

哈利再一次惊恐地瞪大眼睛，嘴巴大张着，想说什么，但因为这个动作刚喝的水呛到他的呼吸道，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噢，哈里森，我们当然知道这是假的，你不用这么激动。”双胞胎的其中一个拍了拍他的背，说道。

“嗬，对了！我们还没向你们做自我介绍吧？弗雷德·韦斯莱，这是乔治·韦斯莱。”

“很高兴见到你们。”哈利直起背，朝他们点头，他的伤疤更疼了，但他强忍着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接着那两个红头发的男孩向他们挥手后又坐回了与他隔着几个座位的地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赫敏开始反复提醒他们小心皮皮鬼，并说明小心消失的台阶或移动的楼梯，如果迷路了墙上的肖像可以作为准确方向的依据……

但哈利一点也没听，他只希望他们的交谈能快点结束，就算他再怎么善于压制情绪，也维持不住像是有烈火在焚烧他的血液时的表面平静。

接着罗恩说的什么他们没有听清，因为他口里满当当地塞满了食物，说话的时候有点食物碎屑掉了出来。

“在你开口说话之前，先把食物嚼碎吞下去。”赫敏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能拜托你别把盘子弄得那么恶心吗？”

就在这时，心跳蓦地停了一拍，杯子从哈利手里掉了下来，发出响声。他迅速朝礼堂外飞奔起来。

“他生病了吗？我看他好像什么都没吃。”赫敏担忧地看着男孩的背影，准备起身时被乔斯琳拉住衣袖。

“别去，他知道怎么爬楼梯。”乔斯琳摇头，放下了有些令她有些神神叨叨的水晶球，在看见教授长桌上的麦格教授消失在门口时皱起眉——格林德沃和雷古勒斯居然没有阻止。然后伊恩·波特匆匆忙忙地出现在礼堂。

与此同时，难以言说的黑暗簇拥起礼堂外的哈利。他看见了，闪过眼前的是女孩满是血污的身体，她的眼睛再也无法闪烁着情绪，暗淡地藏在蓬乱的头发下，甚至都没有合上。手臂上甚至还有着扭曲成奇怪姿势的的血色字迹。

泥巴种。

他攥紧手掌，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掌心中。孤零零的单词好像就是日常用语般稀松平常，这很奇怪。一如既往地，很多情绪同时间的涌出令他无所适从，他甚至不能控制这股逐渐蔓延的情绪。这不太对劲，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他汗涔涔地逐渐恢复思考，整个人也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跌坐在城堡外的一小片草地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经常会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

他有些烦躁地揪了一根草后站起身，草根的汁液染得他手上湿漉漉的，黏腻腻的触感让他立刻想到了曾经满手的鲜血，就连嘴里都立刻泛起了淡淡的腥味。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不用，谢谢你，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哈利转身，当对方走近时，他认出了她，“麦格女士。” 

麦格教授看着他，“需要我带你回到晚宴上去吗？”

“谢谢，我自己会回去的。”他深深地低头鞠了一躬，转身朝礼堂走去。麦格教授看着哈利，看着他一步一步地消失在自己眼前。

很多人都以为哈利·波特已经死了，埋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坟墓里，但也有人相信他其实是在被魔法部秘密训练——其实都不是，所以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在当时发出的一阵倒吸气声并没有引起大多数学生的注意。

哈利·波特在那一夜消失了——是的，毫无理由的。他们本来认为这整件事是某种愚蠢的玩笑，直到追踪魔咒一个接着一个的失败。他们唯一小小的安慰就是前不久的魁地奇球赛让他们知道哈利·波特可能还活着。

“欢迎回家，哈利·波特。”她喃喃地说，没有人听见。

尽头的盥洗室里，哈利扯下领带平整地放在了一边，往脸上泼了些冷水，直到身上的冷汗终于消失，水顺着湿透的头发往下流，镜子蒙上一层雾气。

他对自己发出嘲笑，现在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谁，他将远离平凡，最终成为哈利·波特——他从来都不是他自己，一个符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好像他生来就该是那样的。

没人会喜欢这种感觉。

额头上的伤疤格外刺眼，他看向镜子，意识到怀着这种心态过日子的人迟早会愤世嫉俗到令人厌。他不想看起来这么软弱无能，这根本就是自找麻烦。

绿色的眼睛，他很喜欢它们，但也许说不准，它们就像是杀戮的诅咒。

镶嵌在墙壁上的镜子忽然叫起来，“天啊，看看他眼圈发黑脸色苍白！典型的纵欲过度——”

——纵欲过度？

去你的。

哈利的手轻轻抚上镜子，声音戛然而止，镜子光滑的表面出现蜘蛛网的裂痕，然后碎了一地。哈利觉得自己已经很棒了——是的，没炸了洗手台。身后传来衣料和墙面的摩擦声，这声音听起来过分的尖锐，潜意识在他大脑反应之前警铃大作。魔杖指向墙角，“谁在那里？”

一个男孩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带着一种关切的神情。凌乱的红色短发和镜片下温暖的巧克力棕色眼睛，当所有其他明显的特征都优先被注意到时，从表面上并不能在他们之间找到太多相似之处。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一个男孩如此出人意料地来到这里？”

哈利冷冷地盯着对方，伊恩本能地退了一步，背撞上了凹凸不平的墙面，一根魔杖抵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他微微侧开头躲避，魔杖仍然步步紧逼。无声的抗议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过大的框架在挣扎时滑落至鼻尖，自己的魔杖也被对方夺去。伊恩试图对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哈利怒目而视，却只在模糊间看见那双像极了杀戮咒光芒的眼睛燃烧着，“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有些担心！而且你知道有个人的长相几乎拥有你所有亲近的人的特征，你也会想见见那个人的！”

空气沉闷得几乎窒息。哈利没有再回话，只是静静地瞧着他，呼吸在这样的目光下错乱，“对不起。”

他发誓他低下头时看到哈利在笑，语调轻柔，里头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可这并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噢，拜托，请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伊恩闭上眼睛，这实在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他不敢去面对那双摄人心神的眼睛。

哈利好笑地看着伊恩，手举在两人之间，轻轻打了个响指，“我的态度可以说是良好的，听起来好像你对我有所误解。”

“那看起来你良好的态度就是拿魔杖戳别人脸，而且恐惧和误解之间明显是有区别的！”伊恩瞪着他。

“那很抱歉，看来以后我不应该对一个看起来想要把我摁进洗手台的人举起魔杖。”哈利毫无歉意地收回魔杖。

“把你摁进洗手台？说实话，现在即将被摁进洗手台冲走的更明显是我这个手无寸铁的蠢货，而且在你回避我的问题时，你应该明白你顶着一张这样的脸说这些根本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伊恩尖锐地提出。

哈利愣了愣，“是吗？很遗憾我们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他将魔杖抬起，再次指向伊恩的方向。

伊恩看着魔杖直指他的心脏，身后就是墙壁，他无法逃脱。

“不，我希望你不会。”他睁大眼睛。

“对不起，一忘皆空——”

他注视着伊恩恍惚地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魔杖后走出这里。过了好久他才准备回去，走前还不忘系好他脖子上的织物。

等他坐回格兰芬多的餐桌旁时，他的经过引得许多人好奇地转头猜测，他看见教工桌子上空着的三个座位有两个已经被填满了。卢多·巴格曼有些坐立不安的坐在格林德沃另一边，而克劳奇先生则坐在马克西姆女士的旁边，从哈利出现在礼堂时就死死地盯住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没事吧？”他坐回座位，赫敏关心地问他。

“没事，谢谢你，赫敏。”哈利摇着头，避免着与女孩对视，在转头时他看见伊恩在离他不远的座位上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噢，没关系。”赫敏看上去有些惊讶，哈利把它归结于是因为自己喊了她的教名。

“伊恩·波特回来了，”艾瑞克轻声说，”他刚刚去找过你，你看见了吗？”

“不，没有，可能正好错过了。”哈利说。他又看向教师席空着的那个座位，像是不经意间做出来的举动，却看见穆迪把手伸进他的旅行斗篷，掏出一只弧形酒瓶，喝了一大口。他抬起手臂的同时拖在地上的斗篷也被拽起了几寸——那个男人缺了只腿，取而代之的是木头做的假腿。

当一个个金色的盘子又被擦洗一新时，邓布利多站了起来，“我们期待的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在此之前，我想先说明我们这一学年的活动程序。”

所有人都十分专注地盯着他，期待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不过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两位来宾，因为还有人不认识他们，这位是巴蒂·克劳奇先生，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礼堂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这位是卢多·巴格曼先生，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

接下来，他详细地介绍了比赛的安排，以及比赛之中存在的危险。

“那是什么？” 阿诺德低声问道。哈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那个搬椅子的管理员现在正捧着一个镶嵌着珠宝的大木盒朝邓布利多走去。学生们兴致勃勃的议论着。甚至有个学生为了看得更清楚些，索性站到了椅子上。

这就是那位“公正的选拔者”？哈利感兴趣地望着木盒被打开，里面是一只削刻得很粗糙的木头高脚杯，里面跳动着蓝白色的火焰。

“每一位想要竞选勇士的同学，都必须将他的名字和学校名写在一片羊皮纸上，扔进这只高脚杯，”邓布利多说，“不满十七周岁的学生需要将签名信一起投进杯子。有志成为勇士者可在二十四小时内报名，明天晚上，高脚杯将选出他认为最能够代表三个学校的三位同学的姓名。今晚，高脚杯就放在门厅里，所有愿意参加竞选的同学都能接触到它。”

“你会是勇士的，是吗，哈利？”阿诺德小声地问，与此同时，邓布利多嘱咐大家要慎重考虑后再把名字投进杯子，然后他招呼大家睡觉后就匆匆地离开了，格林德沃跟在他身后走出礼堂，而雷古勒斯匆匆地走到他们面前。

“好了，回船上去吧！”他对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吼道，又看向哈利，“你刚刚没事吧？格林德沃让你现在去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最好快点，邓布利多先生喜欢蜂蜜柚子茶。

“好的，我知道了。”哈利穿上毛皮斗篷，匆忙地赶在伊恩站起身前穿过礼堂，朝通往门厅的那道对开的门大步走去。

哈利绕过走廊的一个拐角，眼前一黑前他都一直保持着快速的步伐。他扶住墙，用那个引导他沿着大厅走，喘息着，疼痛一瞬间从胸部蔓延到手臂，他环顾四周，祈祷没有人发现他。

就在那一刻，他的视力模糊，失去了知觉。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你没事吧？需要我扶你去医疗翼吗？”

“谢谢，不用了。”哈利深呼吸后抬头，发丝垂在眉间，他露出有些虚妄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出现过。

“哦，不客气，金妮芙拉·韦斯莱，学院里的人习惯叫我金妮。”她松开手，那一瞬间，金妮正对上那双迷人心窍的眼眸，在那似乎能看到云雾起伏，带着些许勾人的意味，“你的眼睛很漂亮。”

“谢谢夸奖和关心，金妮，很高兴认识你。”哈利礼貌回应，看着眼前穿着格兰芬多校服的红发女孩，“哈里森。”他说。

“噢，我知道你，哈里森·布莱恩，他们在餐桌上传遍了你的名字。”金妮偏头，避开那双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眼睛。“这里很漂亮，是吧？”她望着走廊外面不远的湖面，说道。

“是啊，就像家一样。”哈利说。他盯着湖面，没有注意到女孩绯红的脸，“我该走了，金妮，祝你晚安。”

“晚安，哈里森。”

TBC